魔狗

肆虐·短

磊凯
勿升真人 圈地自萌
-有其他明星出场 不喜可跳








*
我想过很多次关于结束的场景，也反复提醒自己，若这次我还是留不住你，那便不留罢了。








00.
稀疏过雨的兰草摆放整齐的挨在阳台边上，阳光终于在午后露了个正脸，燥热的蒸发着泥土中的水蒸气。铺满深海色的偌大房间开足了冷气，略昏暗的屋内只有电视机散发着微弱的光亮。

门把轻响了一声，进来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冷气惹得打了个寒颤。她眯住眼辨认了一秒电视里的人，问道：“你在干嘛？”

那只纤细骨节的手缓慢的把遥控器放到身侧，沙黄色的被褥遮盖住他赤裸的双腿，仿佛被突然惊醒那般，王俊凯转过头来堪堪露了个笑：“玲姐，你来啦。”

女人脱下鞋，往前走了几步：“这谁？吴磊？”电视机里的小孩调皮又讨喜的朝她一笑。

“不，哪吒。”他抬手按灰了屏幕，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。

“我知道你在打些什么主意，上次的那个综艺节目明天就拍了，你自己把握好分寸。”她带着威胁的口气，却头疼的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听进去。

王俊凯站起身来，扭开一瓶矿泉水，有些自嘲的道：“放心吧。”


思念昼夜渐长，白日堆积如山，夜里铁马冰河。不太清楚是有多久没见过了，自从上一次的不欢而散，到只在文件里出现过一次的名字。

一旦视线落及那两个字，突然就成了这次通告的全部意义。他连夜翻出那人之前参与过的所有节目，少年肆意的痞笑每一帧都还烙印在脑海里。就像被蜜蜡封存在树里的秘密，闭口不谈却反复怀念。

他有些好笑，睫毛弯成了一座桥。

世人皆以为他们不曾相见，却不知是故意使然。他突然想见上一面那人现在的模样，停留在屏幕里的小动作总能在回忆里看见相似。

“那就好。”声音轻轻的砸向地面，被全数吸收。


01.
这次的主题是少年路，受邀参加的嘉宾也全是童年便出道的孩子。王俊凯虽比他们晚一些却也在列，又是当红小生，还是能保证部分收视率的。

当他走进化妆间时，却意外的发现已经有人比自己先一步到达了这里。

化妆师贴近那人的皮肤，仔细打理着他的妆容。微卷曲的头发往后梳成个背头，侧脸依旧棱角分明，王俊凯不由得攥紧了手心。一眼就能认出的那人便是他。

仿佛是视线太过炙热，吴磊不自然的转过头，看见门口的人有些拘谨的站着，他有一秒愣神，最后还是扬起个标志性的笑容问候道：“王老师，好早！”

风轻云淡，看不出任何失礼，王俊凯有些乏味的回应：“吴老师也是。”

他被经纪人推搡着往前，坐在座位上，闭上眼心脏却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。他好像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，19岁，某次颁奖典礼，受邀去给年度演员颁奖。

那是吴磊首次摘得最佳男主角称号，少年脸上全是那遮盖不住的神采奕奕。荣耀与骄傲全数洒在上扬的嘴角，仿佛涓涓细流里混入了一缕海水，终究会发光发热的势头。

“恭喜吴磊！”同台主持的何老师大声欢呼，台下掌声此起彼伏，全在为他加冕。

王俊凯也在一旁打趣：“虽然年纪小但也算是老戏骨了！”

“是啊，这么说来，吴磊你的年纪和小凯是差不多的对吧。这么年轻的年纪获得这个奖项有没觉得有些意外？”

他微微低下头，腰背却挺的很直，眼睛直视前方，开始认真思考措辞：“嗯…其实，其实我个人而言还是很意外的。毕竟在座这么多影视界的前辈，我的经历也远远不值得一提。因为你定位一个演员的依据绝不能是看他演了多少年，演了多少戏来判断。对我来说，演技才是永远的，衡量一个演员的唯一标准。”

他愣了愣，又恍然笑起来，一道白牙好像千山雪洗：“当然，我的演技还是要继续努力才行啊，一定要让这个奖项实至名归。”圆滑却不世故，回答游刃有余也面面俱到。

何老师在一旁频频点头。

王俊凯往心里算了算时间，拿起话筒：“确实是这样的，演艺圈本来就需要更多的实力派。让我们谢谢吴磊，也希望他以后能带来更多的优秀作品！”说罢转身从身后礼仪小姐的托盘里拿起水晶色的奖杯。

吴磊闻声抬头，只看见少年眉宇飞扬下的一双桃花眸子笑的正好看，两颗尖尖的虎牙还带着些俏皮。他接过有些沉甸的奖杯：“谢谢，也希望王老师能唱出更好的歌。”

“谢谢吴老师。”王俊凯开心起来，接过那人抛来的梗，虎牙亦发的张扬。吴磊慌神，瞳孔剧烈的跳动了一秒。

现在想来，他好像从那时候起就很擅长应付这些场合。化妆师的刷子轻轻蹭在眼皮上，一下受光，一下背光。王俊凯抬手遮了遮。

一年，还是两年了。
现在这种距离还真是危险。

02.
-少年路 以下简称S
嘉宾：吴磊 王俊凯 张一山 徐娇

主持人永远是一副略浮夸的样子，几句客套话过后，话题也有些散漫起来，大有敞开心扉谈天说地的感觉。

S:不知道你们现在作为当红的小生小花啊，彼此之间有没有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呢？

王俊凯认真思索了一下，觉得怎么会不了解呢，可是他忘了，从来就没有一个镜头像这样赤裸的把他和他框在一起，哪怕是唯有的一次颁奖同台，剪辑出来也是各自特写后的镜头。
零散的，拼接在一起。好像就是这么不约合同的，所有的相遇都失之交臂。

张一山：当然有喽！是吧小凯。以前一起录高能少年的时候老是配字我是你山妈…山妈是什么鬼，山哥明显霸气一些。

徐娇：山妈，我小时候还看过你的电视呢！家有儿女哈哈哈。

张一山：哦。我小时候也看过你演的电影呢！长江七号。

张一山刻意咬重了小时候三个字，声线一如既往的雀跃着。王俊凯被逗笑了，抬手掩了下口，眼边全是猫纹。

S:时间过得很快啊，转眼就这么多年了。我也老啦！你们都是20出头的成年人了，那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一直想做但没有去做的呢？

吴磊：想去…又没有去做的…
S:嗯嗯
吴磊：估计是，去月球上看看有没有人种玫瑰花吧
S:这个…想法很独特啊
吴磊：嗯，因为曾经有人这样对我说过，我也挺好奇的

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，丝毫不抱期望的触摸最打动人。像4℃的时候，水的密度是最大。少年的声音还丝丝入扣的回荡着：有啊，你若喜欢我就把月球种出玫瑰花。

王俊凯当然不信，可情爱时的少年最擅情话，许万般誓言脱口而出，也许他当时真的是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。

S:小凯呢？有什么遗憾的吗？
—笑— 遗憾的事太多了，一时间也不太能想起来。只能说以后做好自己，别留这么多遗憾好了
S:嗯，不错。逝去的不留，要时刻往前看啊。


遗憾吗？

当时的分离纠缠着无数的理由与借口，被狗仔拍到的照片随便暴出一张都会百口莫辩。公司花了大价钱压下来，强硬的要求彼此分开。

可王俊凯没遇到过爱，他只遇上过吴磊。这个人会在他吃面时微笑着帮他擦嘴，看海时用宽大的衣服圈他在怀里遮住所有风浪，逃了好几个通告就为了对方短暂的见面。那么飞蛾扑火会是什么样子？

坐在相距不过三寸的玻璃桌旁，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不想分开，不会惧怕那些厌倦了的风言风语。表情很从容，沉默是大片的代替。

王俊凯把指甲扣入手心，表情阴霾，他眼角稍动：“我希望有人跟我一起面对，那个人必须是你。”

面前的人收敛了平日里一副爱笑的面孔，好像还没完全长大的小孩，纠结着咬住下唇：“我…不想离开你。可我觉得现在公开对彼此都不好。我们还有那么多没经历过的事情。”


回忆很漫长，突然头顶的灯光闪了闪，依稀有人尖叫了一声，徐娇往身旁王俊凯的位置挤了挤，演播厅里陷入一片黑暗，灯管不知怎么突然爆开来。

人群开始来回的拥挤。

03.
那段时间里，自己像只不能喘息的金鱼，缺水却撞不出四壁。在狭窄的鱼缸里把自己挤压成小块的结。他脾气暴躁到人都显瘦了大半。

“日子久了就好了。吴磊是认真的人，跟你不一样。你们一个表面潇洒内心却感性至极，一个假装大咧实则看的比谁都清楚。”玲姐看不惯他消极自虐的模样，只能来安慰他：“你学学他吧，这才是你们最正确的选择。”

王俊凯听进去了，从此便当这些全是回忆。没有认真的去在意，这个人就真的消逝在了忙碌的生活里，冲的越来越淡。像旧时光里洗涤着的一条破布。

避而不见，总好过一万次悬崖勒马。


“玲姐呢？”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。一山和徐娇已经被各自的经纪人接走了。后台化妆间只剩下了两个人。

“玲姐不知道突发状况，估计在赶过来的路上。你呢？”他问。

那人往前扬了扬下巴：“诺。新助理，是个有些天真的小孩，还能欺负几天。”

“嗯…”房间又变回一片安静。局促着，找不到什么切入口。

“最近，在忙些什么？”吴磊轻声问他，最枯燥的开头，但又是最合适把握进退，不失分寸的开场白。

王俊凯扣了扣指甲：“没什么，也就那样。你知道的，无数的通告和偶尔客串的电视剧，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来做音乐。忙的时候…”他顿了顿，双眸突然转过来，在漆黑空气里像两颗发光的石头：“忙的时候，都会忘记想你…”

吴磊搓了搓指尖，里面浸满了汗，突然全身燥热的可怕，他咽了下口水：“我还以为，你早忘了。”

王俊凯低头思索了片刻，胸口锣鼓喧天，怀揣着的心脏无法平息。有什么话要说，好像也没什么话能说。想见他一面，这人就在眼前，想开口留他又怕重蹈覆辙。

嗓子沙哑着，仿佛有人往里面放了团火，无法发声。

他看着吴磊，那人的眉眼又长开了一些。

那年冬天他们邀约着偷偷去了次游乐场，在快要结束的终点坐上了摩天轮。王俊凯一边说着幼稚，一边被吴磊拖拉着上了座位。旋转过制高点的时候感觉天空真的触手可及，对面的人站了起来，不由分说的便欺压过来。

挟持在空间里，彼此的鼻息温热间触及着皮肤，好像，是火药味的。
心脏复苏过来的时间跟疯狂跳动的频率完全不成正比。


吴磊转过头，看见这人还是一副这么清俊的样子，一颦一笑依旧会牵扯自己的神经。似乎有什么在心底准备再次破土而出，他终于直起身板开口：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”

“小凯！走了，先去剧组那边吧！”门外的女声带着尖锐的高跟鞋音打断了对话。

王俊凯盯住他看了一会儿，站起身往背后提出一个纸袋：“还记得上次去游乐场你借我的围巾吗？这次带来还你了。”

“其实，不用麻烦的。”吴磊伸手接过纸袋，僵硬的咽回已滚到嘴边几个字。然后看着这个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外。

他突然明白了，这样的爱情如果公开，将会永远在无数人的视角下被解剖，在这条路上无法得到普通人的自由，在彼此生命中的角色也只能如此模糊不清。

他的手垂了下来
或许，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。

04.
上海入了秋，风里都带着凉意，王俊凯披上件厚外套，从车侧的隔层里抽出根巧克力棒，补充疲惫一天流逝的能量。

“你们，应该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了吧。”玲姐有些担忧的问道。

王俊凯用手蹭了蹭鼻尖，习惯性的勾起嘴角，低着头夹杂了几分无奈和释怀：“嗯，这次是真的结束了。”

他又往下低了低头，眼睛酸胀着，泪腺隐忍的接二连三的涌上来。他安慰自己应该早有防备，也抛弃过那么不能缺失的存在感。可尽管用巧克力尽力堵住的嘴，呜咽中还在拼命的出卖着他。



-就当我做了场不该存活的梦
那月球上开不出的花，就当它死了吧。